@2023.2.10

周三中国哲学史课前和 s 一起吃饭聊天的时间，成了哲学课前的哲学课。

s 本科在中大念哲学系，研究生转人类学，这学期她重新旁听《中国哲学史》，我也去凑热闹。事实上第一节我什么也没听懂，从六家七宗、僧肇、道生、謝靈運讲起，对着古籍咬文嚼字，我听得直困。但是课前和 s 的聊天倒是刺激不少。她第一次在吃饭时给我讲起「月映万川」的画面，“想想这多美啊，一个月亮挂在天上，不同的江河和湖泊都倒映出同样的月亮，就像真理在每件事上都是相通的，万事万物相互映照。“

为了每周这样深入的聊天我也得坚持把这节哲学课听下去。好消息是，这周再上课我已经能听懂一些了！在这个意义上，s 是带我对哲学感兴趣的领路人，她带着我去听这节课，又是把我带到另一个领路人手上，我们每周再一起走一段路。

今天中午谈话的起点是Teresa课上的一个纪录片，一个为残疾青少年设计的一个松散的夏令营，后来变成推动美国残疾人法案通过的人权行动。这里面有残疾人权活动家的努力游说，但也有历史的巧合，媒体意外的助力。Teresa让我们讨论的内容包括残疾人想要改造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云云，就是你想到的人类学会关心的问题。但下完课聊天，s 就很非主流的说这片最有趣的是让她学到了抗争不公的方法，有时需要审时度势的敲竹杠！我发现她的关注点很特别，我还一头扑在理解人类学的解释里，她已经step back转身看这和自己实践的关系。

好像被 s 拍了一下，哦还可以抽身出来看看。

也许是因为人类学对一个新人的我来说太丰富，一个小小的我在一个大大的信息屏幕面前，我像被它吸进去了，来不及的囫囵吞枣，在这个过程中我都有忘记了我自己。虽然还是个人类学新人，但我也有丰富的生活经历和情绪了。这些知识并非绝对真理，而是它们是和我对话的材料。它们和我的生活和世界是什么关系？“你要是太上头你就会被对方的argument卷进去“ 。

回到哲学课，回应今天的一个是禅宗讲的「机锋棒喝」。有人问禅师佛法，禅师不回答，迎头就是一棒。因为禅宗觉得真正的体悟是一种身体的感悟，这是语言是达不到的。还有一个是佛教天臺宗讲「一念三千」，你只要稍稍发出一个念想，马上就有3000个世间相互交叠。我和世界是相互联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和西方哲学里讲究确立一个绝对的点不同（无论这个点是本体论上的上帝，还是我思故我在的我自己），佛教讲究人和世界就像一个太极，是一个浑圆互通的状态，谁也离不开谁。

我感到最近的封闭学习像是把世界推开来，但心和法不应该是孤立的。我又被棒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