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旺盛的生命力,更重要的是

昨天去采访了服装设计师张小钻,让我重新开始思考一些事情。钻姐人狠话也多,开始担心她太高冷,结果把她的童年经历和这些年的心路历程都跟我分享了。我特别喜欢听她初中和高中的故事。她说她本来刚上初一的时候成绩很好,结果老师就按照好学生的标准要求她,不准她干这干那。偏偏钻姐不喜欢被人管,就开始跟老师对着干,故意翘课干坏事,把老师气的够呛。但是她用这种方式来蔑视老师强加在她身上的好学生枷锁。高中没考上,去了个专科技校学画画。依然是每天跟其他学生一起气老师。那个时候是完全的自由,因为老师也拿这帮学生没办法,学生就天天自己闹自己玩,画画的学生去自己玩音乐,学音乐的来自己玩素描。完全破除老师迷信以后的野蛮自由生长。

钻姐讲她妈也很有意思。高中的时候离家出走,本来是想让她妈多关心她一点。过了一个月给她妈打电话,想着只要她妈说一句软话她就回家。结果她妈说“你去哪了,你再不回来就别回来了。”钻姐真的赌气,14岁在外地打童工赚钱流浪了一年。加上高中的复读,她高中一共读了五年。

很早就开始打破家庭和学校作为权威,不迷信外界加在她身上的路,早早就把很多人心里那把野草烧掉了,烧出一片空地大学期间始自我驱动的才长出自己的兴趣和专业。她讲她大学会干特别多特别多的事情,爱好也是特别多。她现在出了做自己的服装品牌,她也会卖她的藏品,包括海报黑胶原画版画漫画摄影诗歌舞踏戏剧电影藏饰。

我问她,这些你都懂吗你哪有这么多时间?她说,我在收藏方面也不是专业的,但我不局限自己,我也不迷信专业,但是什么想做的都去做。很多东西不一定要我自己完全懂,当我去卖这些收藏品的时候,很多真的很懂来教我,我从他们身上学到很多。

某些方面她跟我有点像,但我总想规训自己,对自己泛泛的好奇心不屑一顾。钻姐在这方面同样给我信心,可以从这泛泛起步,再一点点做啊。我看到的是一种野蛮的生命力,旺盛的自然的勃发的。

前两天还在家看了一部草场地工作站出的《落落的恐惧》,是疫情期间一个62年的大姐(洛洛)在家拍自己和自己父亲的日常生活,请父亲回忆了自己的生命故事。草场地在做一个民间记忆计划,记录的都是记录者自己身边的和故乡的故事,普通人的故事太真实有力了。我听洛洛父亲讲三年饥荒和文化大革命之间的故事,好几次我都听哭了,经历那个时代巨大的压抑依然挺过来并且变成现在的坚韧和淡然。看洛洛一个50岁大姐虽然害怕但每天在家认真记录生活看她做瑜伽那种伸展的样子,我真的感到一种强大的生命力。这个片子是洛洛自己拍自己剪的,一个素人的片子拍的太好了,在50岁依然绽放的生命力。

最后说昨天看到的一本摄影集,是梁承佑的《人》,他在东京的歌舞伎町拍了20年,拍黑帮也拍各种低保人群,流浪汉。依然能看到在那种贫穷落魄下的人的精神气。搜这个摄影师的资料,看到他说:“然后我意识到,我们什么也不是,但同时也是人生的赢家。和他们混在一起的日子,即便只是消磨无聊的时间,也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他的死亲身教给我如何活着,如果早一点能够了解的话就好了啊。但昨日已去,那就趁着现在,好好活着,好好把握我之后的青春”。

梁承佑还拍了好多本黑帮和底层人群的摄影集,每一段都是从不同的切片,但都是记录下这个人群的生活状态。是他跟这群人一起呆了20年,是这个生活经历matters,摄影作品只是一个副产品。

如何活着?那种流浪汉身上的生命力打动了我。我原来是能力?是成就?不,这些都不是是区分一个人最重要的特质?我现在越发认识到区分人和人的是你当下的生命状态。真的,我觉得现在每天闲鱼状态的上班族是一点点被剥夺掉生命力的,而那种野生的求生欲最强的黑帮和底层群众身上却如此闪光。我想起当时我问blau辞职后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她说“在做事之前,先学习如何生活。“。我要去找到我的生命力来源,这种旺盛的生命力的才是最重要的。

btw, 最近很想摆弄自己的身体(因为喜欢草场地梦奇导演),感觉身体动起来的时候真的对自己的生命有更强的感受。这两天每天晚上都有拉阿坤跟我一起做瑜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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