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的标题原来叫:直接经验和间接知识。
前几天听任宁的播客,他提到投资行业的一个现象:很多年轻的投资经理在入行两三年以后往往会感到迷茫。明明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待遇,见了无数的聪明人,大量密集的知识汲取很充实,可是就是会迷茫。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两主播总结道:过多的掌握了非经验的知识——是迷茫的根源。
知道很多知识,但阅历远远低于知识,没有亲身实践前先知道太多失败的故事,这些间接知识就反而变成了脑中的绊脚石。做事情之前就给自己下判断,这个不可行,那个也不会成功,脑子里演练就够了,没动力真的用手去做事了。也没有办法无知者无畏了。
许知远有次聊天时提到他是个快速行动的经验主义者,让我意外。
– 我是个经验主义者,我相信不同的尝试都能遇见意义,所有的目标都是在尝试中发生的。我对「尽快的尝试」感兴趣。
– 是尽快还是尽可能好?
– 好是在快的过程中发生的。
今年宝珀文学奖获奖人王占黑在播客上聊天,她说她对写作没有那么多执念,反而经常热衷去参加定海桥的一些城市实践。她是这么说的:区别于文艺青年大多书从从书里、电影里得到的间接经验,在城市中发生一些直接的经验一能获得的是直观的身体感受。大家对于间接获取的知识过于重视了,反而对一手直接的经验非常缺乏。我想更多的参与城市生活的亲身实践,
她还在一篇对松本载《大笨蛋造反指南》的评论里写道:长期以来,知识教会我们审视外部社会和自身内部的眼光,但我总以为,最终还是要放诸那个瞬息万变的外部世界中去,人才能像试管里的液体滴入试纸一样,显出扎实可见的印证。如译者所说,这本书的翻译出版不妨可以被看作一群青年行动者的知识-实践。这样的定位是谦恭并准确的,翻译也好,写作也好,我略有些腐朽且冲动的文学观常常告诉我,它们都是基于社会状况的一次行动,一类实践。同一维度上,在向外和向内的交点,我老套的头脑会说,选择向外吧。社会是重要的,做一个行动者,带上你不成熟的武器。
我觉得我回深圳最大的变化就是脚更多的长在地上了。我开始自己买菜,自己做饭,甚至自己种花了。在自己的生活半径里更多的参与真实的实践。但是这还远远不够,我的生活半径太有限,而对周围世界的理解和实践范围还太少,我怎么能拓展自己的生活边界?
之前一直想做的,找到一个持续的事儿来让社群里的小伙伴持续参与。一个有预期的/固定的,可以让人随时参与进来的,像date一样的project。我一直没想清楚这样能号召大家一起做的一件事是什么,在我没有强专业引导的前提下,什么事是对每个人都有意义的?什么事让每个人在参与的过程中既找到对自己的意义,又能有溢出效应对别人也有意义?现在想想可能就是这个「深入真实世界的互动实践」,每个人都需要自己亲自走出自己,投身外部世界得到直接经验,真实的和「附近」互动。这件事对首先自己是有意义的,而每个人都是角落里的光,角落联结角落,就是整个宇宙。参照 city date 的想法:把自己跟城市的互动记录下来,做一本充满个人偏见的、带有真实情感的城市小店黄页。这不仅仅完成一项工作,更是进入一个过程,帮助自己重新关注真实的外部世界。
信息太容易获取了,当它只是作为比特在网络空间里传输,跟真实的触感、直接的身体感受没有什么关系。而不去跟外部世界产生真实的撞击,是没法在回弹回来的东西里看到自我的。这是我的常犯毛病,大概也是身边这代人的通病:还差多多跟真实的世界交手。
我越发觉得好奇心应该两条腿走路:
- 继续做线上的信息文本
- 多做城市里的真实的实践 不停的发起奇怪的活动 记录大家的状态
在信息过载的时代,做一个经验主义者,得到自己的直接经验。